外头忽然就下起雨来,惊雷阵阵,闪电白光不断掠过,谢衍的脸被光影分割,点漆瞳孔仿若地狱深渊。伏魔府 m.fumofu.com
面前这张她最喜欢的脸,曾经漂亮俊美到无以复加的脸,此刻却是她的噩梦。
“你,你在说什么”萧凝玉瘦弱的背脊撞到门上,猛地吃痛,鼻子发酸眼泪直流,“我不是待在这没走吗,我好疼,你放开我,夫君”
“生个孩子好不好。”
谢衍似是没有听到萧凝玉的话,他放开了少女一捏即碎的脖子,忽然间神情脆弱地靠在她肩膀呢喃。
低声嘶哑,蛊惑至极,那薄唇洒落的热息拂过她鬓边碎发,拂过她耳尖,渗入她皮肤血液,直往她心里钻。
萧凝玉的心莫名颤了一下,愣住了,身子发软,几要跌倒在地。
屋外狂风暴雨,水汽如雾一般,笼住整个夜幕,谢衍的发丝、皮肤被冰凉雨水沾湿,但此他刻抚摸她耳垂的手指却是如此的滚烫。
像是烧红的烙铁,拂过之处便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萧凝玉茫然地睁大眼睛,想这真的是他吗。
这么温柔的人,真的是他吗。
她之前分外渴望的温柔,他在此刻好似给了她,她现在可以相信他吗。
萧凝玉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喉咙干涩,心绪芜杂,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此刻的动作是如此的温柔,微凉手指从她耳垂划过,到下巴,到嘴唇,到眼睫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快要消失的宝物,他从她乌发掩埋的脖颈中抬起头,长睫像是被水泼过,湿润且灼热,深深凝视着她。
萧凝玉红唇微张,有一瞬的晕眩。
“生个我们的孩子,好不好,凝儿。”在萧凝玉失神之际,他舔了舔她脆弱的喉管,牙齿森白,眸光一闪,霎时生出了将其咬碎吞噬的欲望,但很快便被藏匿那黑色之中。
“我”萧凝玉头晕目眩,不知是被他那低糜的嗓音蛊惑,还是被他身上淡淡的幽香迷昏了头脑,抑或是他此刻给她的温柔是如此的令人心颤,萧凝玉竟对他生了几分信任,不禁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问完后,她身子分外僵硬,想要后退却不得,只能将脸撇向一边。
夜色下的侧脸浮着微红。
“太多人觊觎你,你又总是不听话想逃,如若,我们有了孩子”在在少女怔愣之际,他开始温柔地亲吻她,凉薄的唇擦过凝脂肌肤,引起萧凝玉一阵颤栗,她的身子禁不住,靠着门慢慢下滑时,被他一手楼住细腰。
他没有再亲吻她细嫩的脖子,鲜艳的唇停了下来,萧凝玉听到,她耳边有他细微的轻喘。
她怔了下,后耳尖酡红。
“你便会永远属于我了。”话落,他细长的手指温柔挑开她衣襟,一片雪白绵软在暗色里刺目且诱人。
他神色单薄,眼里的雾气却似乎更深了。
而后,在萧凝玉惊骇,想要遮掩之际,他却捉住她手,在细碎的雨丝和幽暗的夜色里,吻了下去。
少女一声嘤咛,谢衍勾唇愉悦一笑,随即,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帐幔落下,飞扬的白色轻纱间,两人身形交叠。
屋檐雨珠垂落,滴答滴答,将屋内细微的喘气声似有若无地掩去。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潮湿的雨气似是蔓延到了帐幔里,缠绵缱绻间,少女雪白娇软的身子似是也染上了水汽。
她浑身粘|稠湿润,难受极了,可谢衍还不放过她,她闷得厉害,只能像缺水的鱼儿一般张口呼吸,几回都差点窒息过去,直到快天亮时才结束。
萧凝玉已然没了力气,她在这断断续续,恍然是梦的场景里一下浅浅闭眼地睡着,可往往睡不了多久,一下又被他折磨。
他攻击性太强烈了,又疯又病,身下一动,她便只能声音破碎,呜咽着睁开眼睛,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后面,临近天亮时,他才放过她,下了床。
萧凝玉眼尾落着泪,终于安稳地睡了过去。
一夜过后,待萧凝玉从混沌中醒来时,她睁眼,双眼放空许久,才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了些什么。
她身上不着寸缕,肌肤上遍布着令人脸红心热的印记,萧凝玉颤颤巍巍地把头钻进被子里看一眼,很快又涨红着脸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难以置信,脑袋昏昏沉沉,猛地用力锤了几下自己脑袋,和自己生气。
自己昨晚怎么就被他迷惑了,鬼迷心窍地
萧凝玉眼皮抽动,她想要起身穿衣,却发现一动,全身便似是要散架一般,疼入骨髓。
萧凝玉:
萧凝玉在心里将谢衍骂了八百遍,忍着痛将衣衫穿好后,才发现枕边早就空了。
谢衍不知什么时候便走了。
她一滞,低眸间,耳边却又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
“你醒了。”
是谢衍。
萧凝玉系胸前丝带的手一顿,不知为何,竟在发抖。
这声音,太冷了。
和昨晚温柔蛊惑的声调相比,天上地下。
萧凝玉愣了愣,系丝带的手垂下,循着声音看他。
他不知何时离开的,此时看上去倒是清雅端正,矜贵极了。
一袭圆领竹青流光锦袍,腰上系着月白革带,乌发高束,俊美的面上落了几缕碎发。
他站在她不远处,居高临下,肌肤冷白,莫名带着疏离和压迫。
“你一直都有两幅面孔吗?”萧凝玉迎上他淡漠的目光,讥讽问,“昨日那般温柔,是为了骗我与你共枕?”
许是因为过于慌乱,萧凝玉的衣衫并未穿齐整,杏色对襟短衫斜斜开了个口子,胸前雪白起伏,面颊也因愤怒而染酡红。
从谢衍这里看过去,少女的愠怒反倒使得她的脸越发娇艳欲滴。
很诱人。
谢衍单手端着红木托盘,视线落在她脸上片刻。
但只一眼,他便很快收回视线,缓缓走至床边坐下,端着一冒着热气的瓷碗,递到了萧凝玉面前。
“喝了吧。”淡淡几字。
萧凝玉低头看去,在飘渺的热气里,看到了黑褐色的药汁。
苦涩的药味飘至鼻间,萧凝玉蹙眉,忍住呕吐的冲动,问他:“这是什么?”
谢衍垂眸看着药汁,回她:“避子汤。”
这三个字轻描淡写地从他嘴里说出时,萧凝玉眼瞳放大,腹部开始剧烈地绞痛。
她不知为何会痛了起来,只觉得那三个字像是一把有形的刀刃,谢衍正握着这把刀,豪不留情地刺向她。
萧凝玉发红的脸一下苍白,比雪更甚。
她双手捂着腹部,又问他:“为什么?”
谢衍漂亮的眸子闪过晦暗的光,将手轻放她腹部,贴着她小手,似是在笑:“你不该有我的孩子,你乖乖的,别怀。”
萧凝玉听到这怪异的笑声不寒而栗,一下甩开他的手,死死咬着自己嘴唇。
很快,她唇瓣咬出了血,谢衍眸光黯然,叹息一声,手伸过去细细擦拭,又不舍地蹂|躏了许久她本就红肿的唇。
他怜惜地擦去了她嘴边的血,垂眸看了眼指尖沾上的她的血迹,没有丝毫犹豫,又伸到唇边舔舐干净。
“小公主,不要伤害自己。”
他轻声,声音喑哑低回,听上去似是有几分温柔怜惜。
萧凝玉却不停发抖,只觉得他时一冷血疯狂,只会折磨她欺骗她的怪物。
“是你一直在伤害我。”她瞪着他,眼睛因为泪水而变得湿漉漉的。
“既然如此,昨晚为何要对我那般温柔,你是在哄骗我对不对?”
“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为何要娶我?”
“既然如此,在那女子进府,我说要和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答应?”
萧凝玉像愤怒暴躁的小兽,声嘶力竭地对他吼着,泪水早就洇湿了大片锦被。
谢衍平静地凝视她,一个字都没回答,只云淡风轻地让她喝避子汤,重申,语调显然重了几分。
“喝完这药,别闹了,小公主,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的。”
“我不喝啊,你滚!”萧凝玉眼睛通红,愤怒地扬手,想要打掉这碗药,谢衍眼疾手快地避过。
他仰头将药一口喝下,随即单手捏着萧凝玉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他冰冷的双唇覆上了少女鲜红的唇瓣,湿润的舌尖裹着药汁,撬开她牙关长驱直入。
舌头缠着她的亲吻撕咬,药汁顺势被灌进她喉管,萧凝玉喘不过气,被迫下咽,喉咙处一片苦涩时,猛地推开了他。
“你走。”她开始剧烈地咳嗽,手捂着胸口,眼泪不停砸下,到最后,出口的声音成了无力的哀求,“你走好不好,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
“小公主,你忍忍,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会将你放出去,你将会是我的皇后。”他的声音听起来极是嘶哑,像是要裂开一般,同时又非常无力,似是要消散成虚无。
“骗子。”萧凝玉手撑在床沿,头低得很下,和他说这两个字。
她厌恶他,极其地厌恶他,已经懒得再抬头,和他说——
休想。
这皇位,是她皇兄的。
也只能是她皇兄的。
——
萧凝玉又在这静思居待了一日。
不过才一日而已,只一日,萧凝玉的生机和朝气便在快速地消逝。
往日那明艳娇媚的少女变得虚弱且苍白,越发伶仃,就好似花枝上将要枯萎的残花,若是一阵风来,便会凋谢,零落成泥。
萧凝玉流了很多眼泪,在白天黑夜里,她一直想的都是想离开这里,去找她皇兄。
她不想再看到谢衍,她只想找她皇兄,皇兄是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了。
在这世上,也只有皇兄会护着她了。
她要去告诉皇兄谢衍的狼子野心,这皇位不能落在他手里。
萧凝玉心绪烦乱,不知想这些想了多久,直到那三日之期到,静思居的门被打开,两排丫鬟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夺目得很。
怕是她大婚那日,都没有这般奢侈过。
萧凝玉不知道谢衍又想做什么,但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害怕起来。
那些丫鬟进来后全都跪倒在她面前,精致托盘举过头顶:“将军吩咐,还请公主殿下梳洗打扮。”
“为何?”她不解问。
有丫鬟诚实回:“奴婢们也不知道,只是听命行事。”
萧凝玉扫了眼这些珠宝饰物,目光定定落在门那处,又问:“梳妆后,我是否能离开这里?”
一丫鬟战战兢兢回:“自然能的,公主殿下。”
听此,萧凝玉心里蹿起一点火光,便强打着精神下床,任凭她们替她梳妆。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竟觉得有几分陌生。
双眸一红,一行清泪流下。
很快,半个时辰后,萧凝玉梳妆完,她身后丫鬟都不由感叹:“公主殿下果真是花容月貌,稍稍一打扮,便是如仙女下凡,任是谁看到了都会动心。”
“是吗。”萧凝玉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笑容,心里却闪过不好的预感。
丫鬟领着萧凝玉出了静思居,去了一处待客的别院。
为何要去待客的别院?
萧凝玉手指紧攥金丝衣袖,指尖被掐得毫无血色。
她疑惑不已,想不明白谢衍又在盘算些什么,心里的的不安越发浓重起来。
而直到丫鬟将她领到别院台阶下离去,她站在一视线极好的地方,能清楚地看到门口屋檐下立着两人。
一人是谢衍,另一人是衣着富贵,笑容粗俗的年轻男子。
她看到,那男子正在大笑,将一块虎符一般的东西递给了谢衍。
萧凝玉一怔,心似是被刀剜着,阵阵刺痛。
此刻她才陡然明白,谢衍拿她,换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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