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解释？”
朱利安随意地说道。
“朱利安，我刚才去了一次星术池，那里已经彻底干涸了！”
莱卡尼修脸色不善地说道。
他向来就是火爆性子，甚至不用维吉尔挑拨就主动跳了出来。
整个星之塔就是仿照法师塔的结构修筑而成，而其能源核心正是星力池。
星之塔日夜不断地吸收着周围浓郁的星力以供给星之塔内诸多金币系超凡者的使用，乃至于将多余的能量存储起来，以备将来举行仪式之需。
可现在，星力池彻底空了！
那可是星之塔从建塔以来，在这千年时光里第一次！
彻底空得一干二净！
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在此之前，不论如何，就算遇到重大事件，塔主也会有意识地给星力池留下一点，更别提还有不少塔主从继位以来从未动用过星力池的力量。
在算算上一次的调动星力池，那还是在不到半年前，哦，不，应该是不到三个月前！
那是什么概念？
对于他们这些能够活过百年以上的超凡强者来说，这几乎等同于是一眨眼的功夫。
眼睛一睁一闭，星力池莫名其妙少了一小半。
再一睁一闭，这星力池就干涸了？
如此败家的行为，哪怕是朱利安是塔主，之前还明牌获得了先贤的认可，这也有些压不住诸多星之塔超凡强者的恼怒。
星力池一旦干涸，也就意味着星之塔天然失去了阻挡那个存在气息飘散的屏障。
那可是一个沉睡的神明！
哪怕只是稍微漏出那么一点超凡气息，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偌大一个星之塔少说得死伤一半起步的人。
那是什么概念？
等于说大陆上的金币系超凡者一瞬间就得被打断脊梁骨。
能在星之塔进修的金币系超凡者，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天资卓越的那一批人。
要是他们出了问题，后果可想而知。
这也正是诸多副塔主又坐不住的原因。
实在是关系太大，谁都没办法抗下这份责任。
你一个朱利安，就算是个塔主又能怎样？
万一处理不当，整座星之塔都可能从大陆上除名。
要是那位沉睡的神明复苏，又有多少人能够逃离？
“是我做的。”朱利安直言不讳，“我举行了仪式。”
原本还在暗自讨论的诸多副塔主瞬间不说话了，有些惊愕地盯着朱利安。
举行仪式，这当然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在场的哪一个不是金币系领域里的大师？
可……
能将大半星力池抽干的仪式……
那是什么规模？
大家也并不是没有利用星力池举行仪式的经历，都知道其中的难处。
尽管充当能源的星力池相对于香料、灵性材料来说已经能够极大程度地缩减难度，甚至在配合繁复的仪式程式还能进一步缩减。
但，能到调动星力池等阶的仪式其难度都不会那么简单。
那些大师也没到抠门到释放个“星之眼”、“星之缄默”之类的仪式还要借用星力池的程度。
这也就意味着，朱利安这次……
“你插手了？”
希尔路亚副塔主深深地看了一眼朱利安，轻声说道。
她来自咒文森林，性格温婉，也和朱利安关系不错。
在这时候，她终于算是开口替朱利安解释了一下。
这句话，明面上是在询问朱利安，事实上却是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毕竟，就冲方才的异动，似乎也只有东边的那股可怕的波动才能与之对应吧？
“是，我插手了。”
希尔路亚再度看了一眼朱利安，眼神极为复杂，可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朱利安……”
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眼前这个男人。
有些时候，她总觉得他体内流淌着的全是人类的血液，全然看不见半分精灵的特质。
或许，也只有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固执才能勉强算是精灵的性格吧？
朱利安如此具有冲击力的话语却并没有掀起波澜。
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没有继续谈论，只是沉默。
他们有些麻木了。
从几年前朱利安那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开始，到前不久的会议，再到现在。
他们甚至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就好像，朱利安只有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才算是正常。
“星之塔赢了。”
朱利安环顾四周，一一和诸位副塔主对视，然后朗声说道。
人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骚动，可依然什么话都没有说。
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地消化这五个字背后的含义。
十几双乃至几十双眼睛打量着朱利安，也打量着站在他身后的萨特和斯奥桑德，神色不一。
有几个副塔主已经摇头叹息着离去。
他们当然不能预先知晓朱利安的计划，可是逆推起来却相对容易。
不少人已经将这次插手和这近几十年来“祂”的苏醒结合起来，再略微联想一下朱利安之前的布局，就算朱利安还没有告诉他们计划的全貌，可也知晓了大概。
他们无从评价朱利安的决断，只能离去。
离开星之塔。
至少，得等朱利安的计划结束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回来。
一旦涉及到神明，没人敢去举行仪式预言未来。
光是神明身上携带的气息就足以蒙蔽他们的视线。
这并非是对朱利安的不满，而是一种选择，出于星之塔的选择。
朱利安的计划，无非就是想要用神明对抗神明。
要是成功，星之塔就能迎来新一轮的发展，获得一次宝贵的发展机遇。
而倘若失败……
他们这些散落在大陆各地的副塔主，或许就要担负起重建星之塔的重任了。
这是一种选择，一种已经成为既定现实的选择。
与其现在和朱利安争论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如将这时间用来收拾东西。
随着零零星星的人离去，越来越多的副塔主最终也都选择了离去。
没有争执。
因为没有必要。
在朱利安抽干星力池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他至少说服了塔灵。
没有塔灵的允诺，光靠朱利安一个人的权限是无法彻底抽干星力池的。
就连是和朱利安一直不满的维吉尔也没有多说什么，咳嗽了数声，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然后匆匆离去。
“朱利安，这值得吗？”
朱利安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维吉尔离去的背影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