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已苏醒却未觉痛苦,须知你已不在活人世间。
大祭司斯巴思说出“捕梦者”这个词后,便在地上写下了上面的那一行字。之后便蜷缩坐好,他的表情严肃而神秘。
不过其他人对于斯巴思的这份严肃却更多地是不理解,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捕梦者”,就连爱菲雅同样一脸迷茫。
“捕梦者是个神秘的职业,甚至和这个世界的历史一样长。”斯巴思的嗓音独特的尖锐,但是此时居然也说出了沧桑的历史感,“我是创世神在这个世界中的第一批造物,所以我才知道捕梦者的存在。”
其他人这才恍然大悟,要说巨灵族,可以说得上世这个世界中最古老的种族,他们甚至比人类的出现还在。而斯巴思可以说是除了半神以外,这个世界上最长寿者了——原本他早该死去,但是因为血灵的诅咒反而死不了。
所以斯巴思才会知道捕梦者,这个从未见于历史和诗歌中的职业,只存留在老血灵的心里。
“捕梦者不属于我们这一时代,他们活跃于上个时代的古神年代。他们自称为哈扎尔人,在创世神打败古神之后,哈扎尔人便消亡了。不过为了保存着一奇特的职业,我们最早的一批巨灵融合了捕梦者的灵魂——现在他们就在我的灵魂之火里燃烧呢。”
说着斯巴思解开上衣衣扣,露出了他那腐朽如木的身体,他两只瘦小的手慢慢的将胸口一处凹陷处慢慢分开,一团绿色的火焰如心脏一般跳动着照亮了斯巴思身前的一小片空间。
“这就是我的灵魂之火。我们巨灵跟你们不同,我们全部的能量皆源自灵魂之火。”
听着斯巴思这般解释,西斯不由得紧紧握住了红剑,他还记得在通天塔上自己误杀的巨灵,就是被自己的剑夺去了那充满力量的灵魂之火。
不过斯巴思没有注意到神色紧张的西斯,他微微的喘息着,继续说道:“这里面就有捕梦者的灵魂,只要依靠他们,控制拉瑞斯绝对没有问题。因为我听说过,古神们曾经借助过捕梦者来控制这些拉瑞斯。”
听到斯巴思这样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欣喜之情,这下总算能够打败拉瑞斯了,而且也不用那么残忍地对待爱菲雅了。
“大祭司,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捕梦者是如何控制拉瑞斯的呢?”安娜走上前,轻轻将干瘦的巨灵抱在怀中,她关切的看着那团跃动的绿色火焰,仿佛那里充满了生机。
“拉瑞斯是没有思想的空壳,它们被君士坦丁创造出来,一切行为都是被设定好的,它们没有灵魂。而捕梦者却能行走于每一个领域之中,对于人类他们能够窥探梦境,并且控制梦境,而对于拉瑞斯——捕梦者们就像驾车的车夫一样,反而更加轻松。”
说着斯巴思示意安娜将自己抱到密室的封口前。他将干瘪的手伸入自己的躯体之内,将那团绿色的火焰掏出来,斯巴思的脸上瞬间失去了颜色,他如同离开水的鱼一样,指向封口的冰块,示意安娜将冰块解开。
“嘭!”安娜的拇指轻轻一挥,那坚硬无比的冰块瞬间汽化了,一团白雾将他们笼罩,密室之外的拉瑞斯们却岿然不动,它们头上的红光在气雾中扫着,寻找这里面的人。
然而在气雾之中,拉瑞斯们并没有找到什么,在它们的视线里只觉得有一束绿色的光如老人缓步而行一样向它们侵蚀而来。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就如同瘟疫蔓延一样,发生的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当气雾慢慢散去的时候,西斯他们迫不及待的走出密室,想要看一看外面究竟怎样了,却发现遍地躺倒的拉瑞斯正在无规则的抽搐着,它们的胸口统一爆开,如果说它们有生命的话,那么它们已经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死神。
“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迅速了,迅速的让人无法理解,早知道有捕梦者的存在,当时在迷宫中央的时候就该拜托斯巴思了。
“太了不起了,”虽然对血灵还有些偏见,但是斯巴思做的实在太漂亮了,这样一来命运不就改写了吗?不知为什么西斯觉得心中痛快极了,说不准自己也能改变自命运呢,“斯巴思大人呢?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然而抱着斯巴思的安娜却没有动。西斯走进安娜,却发现她那纤细的肩膀在微微的颤动。
“安娜,你怎么…”
安娜哭了,虽然她仰着头,强忍泪水不流下来,但是西斯却知道安娜心中一定疼痛难忍。西斯看着安娜怀中的斯巴思,老巨灵已经焦枯成碳了。
“这是……”
“大祭司…粉碎了自己的灵魂之火,他想要再复活至少要等上十年了。”爱菲雅慢慢地走了过来,她的神情黯然,如果是献祭自己的心脏,自己不过两三天就能复活,而斯巴思拜托了捕梦者,却要耗费十年才能复活。
命运虽然被改变了,但是复出的代价却更多,这样真的好么?
可是大家还没有来得及缅怀为他们而献身的斯巴思,就被督沧一声惊醒了,“快离开这里!灾厄之源!”
西斯这才回过神来,他猛然注意到地上倒伏一片拉瑞斯的胸口处冒出了点点绿色的光,那不是斯巴思的灵魂,而是源自它们的能源——灾厄之源。
对于灾厄之源,西斯再熟悉不过了,在通天塔中他打破了一个拉瑞斯,半神拜伯尔斯为了处理拉瑞斯的能源——黑球灾厄之源,便不得不离开他们好几天。
而现在在他们面前居然遍地都是!果然还没等他们开始逃跑,一种严重的恶心感便侵蚀了他们的胃,强烈的反胃感迫使露希嘉扶着墙干呕起来,不过现在可不是停歇的时候,西斯急忙拉住露希嘉,踩着脚下的拉瑞斯便向迷宫中冲了进去。
其他的人也紧随其后,大概是觉得大家跑得太慢,督沧一个转身便变身成了一头蓝色巨龙,他怒吼一声,其他人纷纷抱住巨龙的身体,便随着巨龙飞上了天空。
然而督沧并没有飞得太远,他才刚刚振翅,就被一刀从天而降的闪电劈中了,不用说这一定是君士坦丁的手段。
巨龙忍痛落在地上,他不敢起飞,却依旧攀附着水泥墙,撞坏了数处角落,强行远离那瘟疫之地。
可是“地行龙”的主意似乎不为君士坦丁喜欢,接连两道闪电落下,巨龙痛号一声,最终还是倒地了。
攀附巨龙西斯等人四散落下,巨龙也在一道蓝光之中变回了人形。
“真该死,不过我们已经跑得很远了,应该没问题了吧?”西斯站起身来,向趴在地上的督沧走去,他手里还有之前找到的毯子,便顺手给赤身的督沧盖上了。
“西斯,你的鼻子。”露希嘉紧张的看着西斯,她指了指西斯的鼻子。
“我的鼻子?”西斯用手一摸,顿时感觉湿漉漉的,张手一看,居然满手都是血。西斯紧张的抬起头,却发现露希嘉的鼻子下也流出了一点鲜血。
“我们还要继续逃跑,我们离灾厄之源还不够远!快,快!跑起来!”
西斯架起督沧,慌乱的轰赶着其他人,灾厄之源,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